doors.jpg 如果你對一些問題總是猶豫不決,比如︰去見哪個朋友?賣哪個房子?從事什麼頭班?試著問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項羽是怎么做的?遙想兩千兩百多年前,項羽率兵跨過長江直入敵軍領地,如何做出決策?破釜沉舟。

項羽解釋這是為了讓隊伍集中精力在作戰上。當時動員演講並不奏效,在士兵中間彌漫的撤退的情緒越來越嚴重。項羽的做法,無論從戰爭角度或者從社會科學研究角度,都是正確的決策。

時至今日,他成了Dan Ariely新書《可知的不合理(Predictably Irrational)》中的榜樣人物。這本書以幽默的視角闡述了人類的一些小毛病,比如喜歡對一件事情保留很多選擇的可能性,卻不做出決定。與這種可知的不合理(Predictably Irrational)相反,項羽是一個非常與眾不同的例外,一個被不可知的合理(unpredictably rational)的情況所打敗的勇士,項羽最終的結果肯定是輸掉戰爭,但是輸掉的過程充滿了巧合。

許多人難以做出如此痛苦的決定,甚至在以理性而聞名的麻省理工的學生,也不能免俗。Ariely博士是那裡行為經濟學(behavioral economics)的教授。一系列實驗證明,參加實驗的數百名學生都不能忍受實驗中他們的策略落空,甚至包括其中的一些非常愚蠢的策略(而且,他們甚至還沒有被命令燒掉任何東西──相對於項羽的部隊來說)。

這個實驗正好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平時拒絕放棄一些東西的藉口全是扯淡。正如在現實世界中,我們經常告訴自己,最好對某事持有很多種選擇,其實那些選擇對我們未必有什麼好處︰
你甚至不知道一個照相機的閃存是怎么工作的,但是你說服自己,為這個額外的功能買單。
你和某個人再也沒有共同的話題,但是你就是不願意徹底的斷絕關係。 即使你孩子學校以外的足球,芭蕾和中文課程,把他們弄的筋疲力盡,但是你也不會讓她放棄她的小提琴課。學這些東西,遲早有用﹗但是天知道是不是真有的用。

參加麻省理工這個實驗的學生們對此已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實驗要求他們玩一個電腦遊戲,如果找到螢幕上門背後的錢以後,則會得到真實的金錢獎勵。(你也可以在tierneylab.blogs.nytimes.com這個頁面上自己玩,不過得不到獎勵。)他們點擊滑鼠,就可以打開一個門,每一次再點擊就會掙到一點錢,每次出現的錢數不同。

當每個遊戲者點夠100次,他們就可以到切換到另外的一個房間,看看有沒有更高的獎勵,但是每交換一次房間,就要耗費一次可以用來開門的點擊。最好的策略是迅速的選出三個房間然後關注其中有最高獎勵的那個。

當學生們經過一段時間適應了遊戲之後,面對螢幕上出現的新情況,他們又會發生困惑︰如果他們處於一個房間之外,房門就會逐漸縮小,然後消失。

他們本來應該忽略這些消失的門,但是學生們仍然不舍得放棄。他們浪費了太多的點擊,急切的再次打開這些門,這樣導致了他們的收入減少了15%。甚至即使對過快的切換這些門的時候會有一些處罰(除了浪費一次點擊以外,他們還需要另外支付費用),這些學生雖然不斷的被罰錢,仍然瘋狂的保持他們的門都是開著的。

為什麼他們這么黏著這些門不放呢?遊戲者,就像那些負擔過重的孩子的家長,很可能說是為了試著保證孩子的未來有很多的選擇。根據Ariely博士和他的同事Jiwoong Shin的實驗研究,這其實不是真實的原因。Jiwoong Shin是一位在耶魯大學的經濟學家。

他們透過改變遊戲規則策略,深入分析了遊戲者的動機。這一次,甚至當門從螢幕上消失,遊戲者也可以在任何時候讓門恢復。但是即使這樣,當他們知道讓門再次出現,不會扣分,他們仍然瘋狂的點擊試圖防止門消失。

顯然,他們不在乎保持未來的靈活性,他們真正的動機在於他們希望那個避免看著門關上時立即產生的痛苦。

“在選擇上關上一扇門,就好像是一種失敗,人們願意支付一部分成本來避免心理上的失落感”,Ariely博士說。在實驗中,這種成本可以用損失的金錢來衡量。在現實生活中,這種成本就不是那麼顯而易見了──比如浪費時間,或者錯過機會。如果你害怕丟失辦公室裡頭的某個工程的機會,那你就必須從家庭生活中支付這個成本。

“我們經常加班超時,”Ariely博士在他的書中說,“沒有意識到我們的兒女們的童年正悄悄的溜走了。有時候,這扇門關的太慢,我們都沒有意識到它的消失。”

Ariely博士是在他領域內非常多產的作家之一,但他一點不掩飾在這個問題上他自己也不能處理的很好。他回憶︰當他選擇要到麻省理工工作還是到史丹佛工作的時候,那一兩個禮拜,他和他的家人都差不多一樣的樂意去其中任何一個地方。但是他整整拖了一個月,因為他也在權衡兩者之間犯迷糊了。

“我工作十分專注而且我比別人更追求完美”他說,“我有很多項目要做,而且我傾注我全部努力在這些項目上可能對我和學術委員都很好。但是每次我有其他的主意或者其他人給我合作機會的話,我又會很討厭放棄這樣的一些機會。”

好,那麼到底應該做些什麼才好呢?答案只有一個。Ariely博士說,對於可能性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更多的社會範疇的約束檢查。就是說,自己再給自己留後路太多的情況下,讓別人和社會來監督自己。他用婚姻舉了一個例子︰“對於婚姻,我們保持了一種態度︰我們對自己承諾,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其他選擇機會,我們就關上了這扇門而且我們給其他人宣佈我們已經關門了。”

或者,我們可以自己試著這樣做一下。就像那個關門的實驗一樣,Ariely博士說,他已經很理性的取消一些項目,或者他對同事說放棄一些其他的新的想法。他還勸他的同事們從過多的委員會中辭職,重新安排自己的假期,拾起自己的愛好,並且時常記得項羽教給他們“關門”的那堂課。

如果你認為項羽的做法太古老的話,Ariely博士還推薦了另外的一個榜樣人物──《飄》中的男主人翁瑞特,在他婚姻的最後,不可知的未來看來必定要發生了,這個關鍵時刻,斯嘉麗就像我們多數人一樣,不能忍受做出一個放棄的選擇。但是瑞特認識到他婚姻的局限,令人慨嘆的關上門,消失在門外的濃霧裡。坦白的說,他做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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